老家老屋随笔(十二篇)
人的记忆力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衰退,写作可以弥补记忆的不足,将曾经的人生经历和感悟记录下来,也便于保存一份美好的回忆。相信许多人会觉得范文很难写?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优秀范文,欢迎大家分享阅读。
老家老屋随笔篇一
推门,轻轻地走进了那座老院子。漫步在院间,麻雀在角落的那间破屋上安了家。园子里苹果树的叶子早已经掉光了,墙头上一片荒芜。看到这番景象,我在风中不禁瑟缩了—下,曾经的一幕幕都出现在脑海中。
记忆中的秋叶簌簌地掉落,那一老一少,在院中扫着落叶,小女孩儿用手捧着树叶往背篓里装,老头儿“呵呵”地笑着。那是多么惬意的一幕,它至今仍在我的心中,岁月老人却无情地把他带走了。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那根拐杖仍然在门口立着,似乎在等待着谁。
这老屋中的一切似都唤起了我沉睡已久的记忆,这是我不愿来老屋的原因——我害怕回忆,回忆起那过去的欢乐时光,害怕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爷爷在熬过他人生的第72个春天后走了,在微冷的春风里长眠于地下。我们看到他的影像时总不禁潸然泪下,因为有太多的牵绊和伤感。大屋的台阶上依稀留着他磕烟杆的痕迹,平日里,他总喜欢抽一口,然后吐着烟圈,懒洋洋地眯着眼,一会儿磕着烟杆,一会儿抚着山羊胡。老屋的台阶仍旧裂着缝,长满了杂草,站在院里的冬青树下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长大了。小时候跟爷爷说:“我比小树高。”爷爷坐在门槛上笑着不说话,戴着他的老花镜兀自絮絮叨叨,可是现在,冬青树早已高过了我的头顶,那个笑脸如画的老人却再也不会笑着给我讲故事了。
推开大屋的门,望着陈旧的桌椅,我兀自愣了一会儿,桌上的香炉和烛台依旧如儿时立着。桌上放着一张爷爷的照片,看着照片,我感到好似他从光里笑着向我走来,坐在门槛上,两只手搭在膝上,戴着他的毡帽,朝着我笑。我努力微笑却闪出了泪花,过去的艰难岁月我们一同走过,而现今的安逸时光你却不在我身旁和我一同享受。房檐下的燕子窝早已不再有燕儿住进去了,是没有了依靠,还是像我一样害怕孤单?望着老屋,我又想起你。在冬日里,你握着我的小手,哈着气,我像只小老鼠似的窝在你的怀里,想到这儿,我再也控制不自己,抱着你的相片贴在心口,哭得撕心裂肺。那个会哄我的老人,用硬硬的胡茬蹭着我的脸的老头儿,你去了哪儿?可曾有想过我?
远处庙里的钟声传来,我从呆愣中回了神,转身看一眼这老屋,树梢被风吹得呜呜地响。我不再回头,独自走出老屋,独自流下一滴缅怀的泪水。
老家老屋随笔篇二
老屋不老,老去的只是一些流逝的岁月,不变的却是对老屋永久的情怀。
其实,对于老屋来说,它不仅仅代表我对童年生活的回忆和少年时光的留恋与向往,更多的还是一种对往昔岁月的珍惜和对理想与未来的憧憬。屈指算来,我离开家乡的时间不算太长,并不像那些年少漂泊离乡,待到白发苍苍时对故土的思念。
但是,作为一个始终生活在城市边缘的人来说,对家的向往和留恋,足以给离乡多年的故人,留下一种彻底的牵挂。由于全家搬迁,离开主人细心呵护的老屋,也失去了昔日的生机活力,渐渐变得一片草棘,冷冷清清。
盛夏的一个早晨,我终于回到了想念已久的老屋。在我的记忆里,老屋曾经是那么的朴实、自然,它在我心里永远是难以忘怀的乐园,然而当我真正重温它的真情,投入它的怀抱时,一种对老屋的伤感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老屋已经好几年没有打扫了。从旧日的小路上走过,两旁蒿草丛生,中间仅有的一条容足之道,也被车前草遮得严严实实。打开已经发了锈的门锁,看着满院没过膝盖的荒草和高墙屋脊上纵野横生的狗尾草,还有那断苔残墙、破瓦烂瓴上的一片狼蒺。
顿时,一股荒凉之感随即压抑着我喘不过气来,心里沉甸甸的只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环视院落四周,花园边残留的一株牡丹花和墙角下仅活的一棵葡萄树,不因主人的遗弃枝繁叶茂长得正欢。
逐一打开伴我度过童年时光的各间小屋房门,房子里仅剩的几件家具,尘土早已厚厚地积淀了一层,纸糊的顶棚也因年久失修变得蓬蓬松松,稀稀落落。晨曦的阳光洒在老屋上,遮住了房子的整个轮廓。看看离中午尚早,我便找来当初搬家时,遗留在柴房快要掉光鸡毛的掸子,慢慢拂去家具上的尘土和挂满屋角的蜘蛛网,待到屋里的卫生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回头间这才明白,满院没膝的荒草,才是我内心最终割舍不下的痛苦。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只要天一稍黑,村子里便有好多的小伙伴聚在院子里,不是玩弹子,玩叠成三角外形的香烟盒,就是对打杏核子玩。常常是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最终在父母亲的吆喝声和彼此的追赶中,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我家。
想着,想着,我便蹲下身子,花了将近二个多小时拔光院子里野长的杂草。时间已过午后,我直起身子,抹抹挂满额头的汗珠,一种胜利的喜悦充满了我的全身。“离家千万里,还是故乡人”,恍然间离开老屋的时间到了。来时本是带着激动和渴望的心情,末了真正要挥手告别时早已泪眼蒙蒙。打开背包,我拿出来时准备好的相机,从多个角度拍下我最割舍不下老屋的身影,随后便含着泪离开了“回家”的路。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已是傍晚时份,到处可见村子里乡烟袅袅,却不见了往日里最要好的邻人和朋友。一路上音容全无,杂草蔓道,一阵阵凄凉之感让我内心无法的平静,是一种重归后的激动,还是一种离别前的伤感,总之是涩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这份感情。老屋,最初我以为自己仅仅是欣赏你的朴实和自然。但是,那种微妙的感觉一点一点浸入我的心,不知不觉中早已凝成了淡不去,抹不掉的深深眷恋。
我以为自己太幼稚,仅凭着对老屋的一面之约,便想化去我内心长久的思念,但是见过了老屋,的确让我从心底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释怀,甚至有时还感受到一丝纤细的默契。
童年,老屋给了我享之不尽的快乐时光;少年,老屋又给了我无法忘却的峥嵘岁月。老屋永远在路的前方,它牵引着我一生不息的脚步,风霜雨雪,一路踉跄赶去,待到不胜奔波,跌倒在地面上无怨无悔时,我便找到了它。出航的船只,最终的归宿是港湾;远去的飞鸟,永恒的牵挂是古林;奔波的旅人,无论是匆匆夜归还是离家远去,心中千丝万缕,时刻惦记的地方,还是生我养我的家。
我沉重的脚步,走在曾给过我无数乐趣和梦想的原野上,已经再也无法找到记忆中的感觉。我期盼有一天,老屋生活过的那片地方能够重现生机,让自己被小城禁锢的寂寞和烦躁的心,能够放飞在那片绿色地原野上。如今,怀念老屋,一股淡淡的忧伤,很清凉,很清凉,我想我应该快乐,我想我应该止住悲伤。“寻找一片心的牧场,尽情放逐我的理想,用歌声驱赶失落,用喜悦掩盖忧伤,纵使浪迹天涯,希望系在心上,感觉不会流浪。”
老屋啊,老屋,纵使在以后的日子里你离我很远很远,我也会时常寄去一份默默的牵挂和思恋。
老屋,如果你是一朵花,就让你开在我心里,谢在我心里,永远深深地埋藏在我心里……
老家老屋随笔篇三
在故乡还有一幢老房子。原先空过一段时间,赋闲下来的父母回去后,就住在了那里,于是,我们兄弟几个除了惦念父母外,也开始惦念起那幢老屋来。
这几年,村里人家都盖起了楼房,我们那原本不错的老屋,真的显得陈旧了。这幢房子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还是人民公社时村上的仓库。起初,在外地工作的伯父把它买来,准备晚年回去居住,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位伯父没有回来,于是,我父亲便用2000元钱,将它买了过来。我因而也在那住过几年,对它自然有一番别致的情愫。这是三间老式瓦房,砖木结构,人字梁,七步檩条,木制门窗,所用的砖是土窑烧制的青砖,上面也是现在少见的小青瓦,由于门窗小,房子通风采光都不太好。
几年前,我在《山区开发》杂志社当记者时,一次出差途经故乡时,曾看见过那幢老房子。由于家里没人在,也就没有进去,这使我多年后想起来,仍十分懊悔。父母回老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住了进去,可故乡小雨多,于是,麻烦事就又出来了:漏雨。
早几天我跟弟弟通话中,弟弟也提到了老屋的事,并也有翻修的打算,在长达一个多小时地通话中,我们谈得更多的,是老屋的翻修的问题。弟弟是部队上的营房助理,其见解自然要比我深刻许多。他说,老屋收拾起来难度太大,不如推倒重建,但重建之后明情无人居住,显得不太划算,因为父母也不会一直住下去的。
我也在想,如果把老屋扒掉,那也就断了我对故乡最后一点印痕了。已划成了工业区的故乡,其变化称不上日新月异,但也是以“三年小变样,五年大变样”的速度,朝着我陌生的方向变化着。我无法想象,没有老屋的故乡,还有多少可以向往?我沉思了久,最终觉得,应该把老屋翻修一下,我告诉弟弟,将来我回去住,弟弟甚为吃惊,吃惊之后又反问我:这样值吗?
回想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觉得,老屋即便不是我生命的终结之处,但也不应把它从记忆中抹去。仅仅为了这一点,老屋还有存在的价值。
老家老屋随笔篇四
一把渐渐生锈的铁锁,挂在锈迹斑斑的铁大门上,它似乎想要锁住墙内的一切,院里的杂物以及老屋内的温度。一把铁锁,分开的是墙内和墙外,分开的是过去和现在,它锁住了老屋里曾经的温暖,也锁定了昔日时光里的快乐,不管时光如何变迁,这些锁进心底里的暖是不会随风消散,这些流淌在岁月里的记忆不会遗失。
打开锁,推开门,记忆的闸阀随之被拉开,熟悉的草木,亲切的杂物,在美好回忆的作用下争先恐后地挤到了我的面前。院内砖缝里硬长出来的杂草愈发蓬勃,如同记忆在心中种下的思念,割过一茬又一茬,时光不歇,思念不老,根深蒂固地密植在心中。无人料理的院落,显得有些落寞与孤独,也许这就是荒草有机可趁的原因。有些窗户上的玻璃,已在年久失修中慢慢变老,上面出现了许多岁月的裂缝,能挡住的是前来落脚的飞鸟和偶尔会有的大雨,却隔不住风沙带来的尘烟。
走近那间曾经宾客满座的上房,因为不常打开,所以木门已经在沧老中改变了容颜,不带点力气还是难以推开变形的门。案几上已落下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岁月将要带走曾经属于我的一切,赶快找到院子中还完好无缺的水龙头,端上一盆水,要让本来清晰的面目重新摆放在我面前。看着方桌上落满灰尘的祖母遗像,我轻轻地用手擦了擦,怕伤着了祖母的毛发,又怕惊醒劳累了一生的祖母的梦。一张覆盖在相片上的玻璃,挡住了从外面吹来的尘埃,却隔不断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温暖。时间已经把笑容与皱纹锁定,无论身在何处,那些笑容早已定格为我心中一道绝美的风景。即使路遇风雪,心底里无声流淌出的暖流足以融化撞击身体的寒冰。
那一年,我在西安为祖母买的龙头拐杖,失去了主人的陪伴显得落寞无助,静默在沙发背后的一个角落里,我用手摸了摸,粘上灰尘的手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通过,也似乎握住了那双青筋暴起,骨瘦如柴的手。我明白:它的守望是没有归途的,它的主人早已离它而去。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拧车,是祖母用来拧麻绳的道具,现在仅成了摆设。只记得那时农村人拉鞋底,都是自己做细绳,拉鞋底的麻绳都是来自于这个拧车。当时,我们家里每年都要种上麻子,一般进行密植,这样可以保证长势高,分叉少,秋天成熟季节割下,晒干后通过人力使其种子与秸秆分开。将秆用水浸泡数日,再将皮剥下,即成麻。然后祖母就用这种叫麻的东西一搯一搯整理好,最后用这个叫做拧车的东西拧成麻绳。现在,拧车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若干年后,有谁还会想起它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走出上房,对面可以看见的是鸡房,当年这里可有繁华与热闹并存。那时的小鸡是在鸡妈妈精心苛护二十一天以后,自己破壳而出,毛茸茸的小鸡迈着蹒跚的脚步跟在鸡妈妈的后面叽叽个不停。如今,鸡房顶上有了草的痕迹,鸡房里仅仅成了一个空巢,几片残余的烂瓦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起。那些住过的小鸡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只留下一地的回忆。
牛房里早已不再有牛的味道,只是堆满了老黄牛曾经用过的那些枷锁,弯弯曲曲的牛犁辕被挂在了墙上,和那些牛一生走过的道路一样,充满了艰辛和苦难。拉过犁的麻绳早些年已在岁月中被打磨得光滑闪光,如同牛一生无怨无悔的金子般的心。曾经播下满地希望的铁犁,斜靠在墙角,已站成一个时代的印记。那些一手扶着铁犁的手把,一手执着牛鞭的日子已在脚下的这块土地上渐行渐远,也许,如今生长很旺盛的农作物就是那些年庄稼人淌下的汗水在几十年后获得滋润的结果。望着一件件淹没在岁月里的老物件,心中竟有千般种滋味,却不知从何说起。
院子里父亲那年栽的柿子树,本身很直的身子挺了还要再挺,也许就是为了给予它生命的人最后嘱托的一种坚守,墙角的那朵月季开得正好,也许就是为了一生一世不可辜负的情义。屋檐下的燕子去了又飞回来,叽叽喳喳在老屋的上空,似乎在留恋什么,又似乎在期盼什么,那些坐在墙角的蜘蛛,上面结满了思念的网,再用力的昆虫怎么也飞越不出思念的城池。
抬头望望老屋的天空,色彩和当年的一模一样,只是上方少了热闹,多了些寂静。日月还是原来的日月,光辉和原来一样炫目,只是身边少了同看日月的人,似乎少了些许温情。
我的老屋,里面承载着我童年的点点滴滴,我的老屋,亲人的温暖和爱已经占满了角角落落。也许,有一天,我的老屋连同我一起老去,老去在岁月的长河里,但永远不会改变的是一家人在艰苦日子里不离不弃中生出的亲情和关爱,老屋在与不在,就让住在老屋的亲情和关爱沿着笔下的文字缓缓流向远方。
老家老屋随笔篇五
在gg地球上,由海南岛、台湾岛、朝鲜半岛,山东半岛,逐步定位,沿着国省市村方向寻找,由大至小,竟真的在地球上找到居于村北的俺家老屋,那青瓦斑墙,桃杏掩映,清晰得很!
世界很大,却又很小,三寸手屏,竟装得下整个世界!感叹着科技的神奇,一阵兴奋之后,又感到美国的眼睛竟如此尖锐,让人藏无可躲,这还是民用卫星图呢,若是军用还不知清晰多少倍!若是美国鬼子发起疯来,可比日本鬼子更鬼头,虽远在太平洋那边,却近在头顶之上!同胞们,不要游戏人生哦,总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你呢!
老屋五十又一,与栗子同龄!曾经的崭新青瓦白墙,经风沐雨,而今已经瓦纹墙斑,门漏窗损!
老屋的东南方向,十米左右,便是王家最老的祖莹,有两百年的历史,这生者与逝者,真正是相距几步之遥!每至初春,迎春首先盛开,这是栗子认识的第一种花卉!从小在祖宗莹边玩耍,丝毫没感觉到可怕,熟视无睹,一切随天,淡然处世!相反现在每次回家,却又总能感觉到生与逝的距离如此之短暂!
老屋的北面方向,乡路宛延,顺路北上,便是红顶,红顶称山有点大,只能称丘,因其西沟出红土,便名中有红字,因此祖先们原起村名红山前,很旺气的名字哦!可现今我们村名小史家,却一个史姓没有,这里有一段我们村少为人知的历史源缘!
我们村坡缓无山,有地耕却无山峦,无山峦就无草,无草就无法生火烧饭, 祖先王景王格兄弟就合计在东山购得一块山峦以供烧草,去东山必经过大史家村(向东两里,明朝立村),大史家村那帮恶少仗着人多势众,总刁难刚迁入的由此经过的王家兄弟俩,王景王格兄弟虽生得壮实,但为人忠厚老实,又初来乍到,不愿惹事,多有央求,大史家村的恶少们实在没有什么可叼难的, 最后让我们村改名小史家,以附属示弱。这小史家村名的来历,虽有点屈辱,但却极合道法,有此强恃彼弱,有大必有小哦!
红顶山巅有几块石硼,儿时每次割草路过,均爬上玩耍,登高望远,爽心极目!山丘虽不高,登顶却也冷风嗖嗖,时久便觉凉意,石硼下,竟有成堆的蛤壳,在这远离海边的内陆,竟有如此多的海生遗物,引人好奇,此山虽小,却也有古可考!据说远古此处为海洋呢,这远古不知有多远?有多古呢?
向西望去是宫家桃村,相当年宫家逃债于此村而得名,现在多是刘姓,或许已无宫姓;向西南望去,是姥家吴家沟村,迁居而成,十八姓之多,初一在此上学!向南是大木村,因打磨而名,而今村中的磨盘小巷还真有历史苍桑之感!
红顶向东千米,便是狼虎山,幼时闻其狼虎之名,便觉可怕,十几岁时,才得攀援巨石,登顶赏光,此山顶巨石可比红顶的大很多倍,杂乱错落,危耸斜立,着实凶险,想从此巨石阵处越过,是不可能的,只能绕过到山顶!登顶后真有狼虎峰巅,一览众小之感,大史家、姜家庄、任家夼、丛家,东面各村尽收眼底,大史家村北,便是初二始在此上学!狼虎山东侧坡底,每至雨季,山洪过此,虎啸轰鸣,狂泻而下,经年累月冲涮,浅沟成此深壑!
红顶向东南望去,是大天子和小天子,两山脚下,便是村南河的起源!虽然山不高,却坡缓斜长,积渗的活水,常年不断!这条小河现在源头依然活水,是祖先们立村之本!聚气藏风,得水为上!北方自古立村,首先找水,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所以每个村庄都有山有河,水是万物之源,有水才有生命,才能维持生命!
由此想到每次冬季经过文登界石山口,自此向南,雾雪都比别的地方大很多,自北而来的冷风,经昆嵛山的阻挡抬起,过山落下,便在此处积雪成窝!雪即为水,水多则粮丰,所以文登总是多丰收年,吃穿无忧,便兴文学,因而文登多出文才,并因此得名!多文才便多官人,这或许便是风水的诠释!
老屋居村最北端最高处,吃水也是个大问题,距村东井若有三百米,小时候挑水便是我们兄弟姊妹的日常功课,后来老爸请人在院中打了机井,足有四丈深,水质、清凉甘甜,堪胜天下所有矿泉!还真有意回家开个矿泉水场呢!
年轻人都迁居城镇,村里儿时的热闹早已不复存在!独处的老屋更显寂莫,与八十又四的老爸,相依相守!老爸老屋,最最亲密的伙伴!
屋至老时,知经年,人经年后,方尊道!老屋那几十平的院落,向上向下,便是人生第一眼的天和地,识花认树,饲鸡牧羊,结伴同学,登山眺水,望日赏月,从老屋出发,自无到有,从蒙到悟,有上有下,有远有近,有生有逝,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强有弱,有古有今,是老屋那一方净土,开启善智,明心励志!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屋入怀,得道尊仙!
老家老屋随笔篇六
山坳里,树林边,溪水旁,孤独的老屋,经风受雨,坚守方向,让时间沉淀,把惆怅流转。朝代更替,时光留白,新屋变老屋,新人变老人,“新”成为记忆,“老”成为现实。
时光的痕迹把情感归集,所有的依恋都因无法忘却曾经的痛苦或者欢喜,种种记忆让人叹息或者惬意。我的家,是一座老屋,老屋,家的记忆,情的依恋。
树木环绕,田园相依,灰黑相间,阡陌小径,连接着我家老屋。一层三间,尽带沧桑的老屋,不甘寂寞地守候山间,从容就是几十年。土灰烧瓦和木材墙壁成为老屋的守护神,坚硬也不敌岁月摧残。瓦上青苔历经万千烟雨而长久陪伴,感伤而蕴常。屋脊居高分水,鸟燕望远休憩之所。饮烟起,老屋焕发生机,烟不灭树常青。瓦木结构,几百年来的传承,不知道是多少代人的寄托和挂念。刮风淋雨,木柱子已经腐朽失落,屋已经倾斜,但老屋是一家最温暖最幸福的归宿,从未改变。
门前小树已长成大树,菜园围栏修了好几次仍是老样,曾经年轻力壮的父母如今白发斑斑,皱纹满额,那时调皮捣蛋的小孩不知踪影……,老屋陪伴着变迁,多了老人,少了吵闹声,老屋安静的许多。
父母一直守候老屋,老屋一直陪伴父母,他们都不离不弃,相依为命。我离开老屋多年,但我不管走多远,行多久,在外多么风光,对老屋的依恋只会是越渐深沉,对它的记忆只会是日渐清晰。每年也只有春节才回到老屋,看着日渐凋零的老屋,逐渐失去它曾经的巍峨,像父母逐渐年老一样,走路不再那么稳,走一小段就累喘,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都让我焦急。
人,都在经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总有些事会一直影响着你,总有些东西令你牵挂。曾经我家足够贫穷,就连一家吃饭都成问题,别人家都盖新房搬新家,我们还住在越加破旧的老屋,但贫穷不可怕,“在农村只要勤劳,就有饭吃”。我们一家住在破旧的老屋内,父母早出晚归,脸朝黄土背朝天,让我们吃饱饭,供我们上学,疲惫不堪的父母没有放弃,日以继日地坚持着,作为子女的我,虽未完全懂得世事,但那种爱,那份情,我看在眼里,记在心底。记得我小学二年级秋季学期,家里实在没办法拿出五十块钱的学费,家人去求人帮忙。父母为了让我读书,哭泣哀求,父母太不容易。我萌生了放弃上学的念头,但父母的一句话打消了我的念头,并一直激励着我,“只要你想读书,我们要钱(乞讨)也要供你们读”。从那时起,我异常勤奋,总能考出好成绩,课余帮助父母做家务,像父辈一样活着。
那间老屋,也记录着我们的心酸。一年夏天,天降大雨,连续一天一夜的大雨,河流成灾,道路成河,屋内成了小湖泊。狂风暴雨打碎了瓦片,雨从天而降,直接落入屋里,淋在床上,打湿了床被,一家人半夜惊起拿着盆子接水,往外排水,心酸,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经历风雨,这就是成长时的痛苦和成长后的财富吧。
同样是那间老屋,我们也曾有我们的开心时刻,那也是夏天,家里终于闲了下来,我们也从学校回到家里,门前的李子熟了。傍晚,我们爬上树一边摘李子一边吃,然后挑好的摘了,全家人一起吃李子,然后母亲做饭,我们帮助父亲把牲畜关好,吃了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憧憬未来的美好时光……。下雨时,我喜欢找一根凳子坐在屋檐下,看雨水从屋檐落下,形成一幕雨帘,雨帘内是家,雨帘外是世界;雨帘内是温馨,雨帘外是风雨……,它总能带给我非常多的想象,时不时还能勾勒出许许多多的故事。冬季雪天,是老屋最美好的时候,皑皑白雪掩盖了老屋忧伤,安静的老屋越显坦然,更加宁静。
如今,父母还守着老屋,老屋还陪着父母,我牵挂着老屋,思念着父母,我曾打算让父母搬出来,然而父母说:“金窝银窝,不如我们的穷窝窝”。老屋成为父辈的依靠,离不开他,放不下他,像亲人一样,血脉相连,无法割舍。老屋对于我,就像长辈,和蔼亲切,我有心事可以向他述说,我忧愁他可以为我分担。
老屋是一种情怀,还是一种悲哀,老屋留守老人,无人照看。最近听人说,在农村老屋里,老人在家去世一个周后家人才知道。
老家老屋随笔篇七
在我有一张照片,是一截残存的土墙。一个朋友看到后留言问我,这是一截旧城墙吗?我告诉她,是,这就是我记忆中无法抹去的一截城墙。
原来经往老屋的小路已被疯长的杂草和小树淹没,照片是我站在老屋脚下往上拍的。光秃秃的黄土坡上长满小树的地方就是原来老屋的位置。几年前,父母搬离了这里。在父母离开后的日子,老屋愈发的破败和沧桑。看摇摇欲坠的土房,母亲喊来一个专门从事此行业的师傅,以三百元的价格卖掉了老屋上凡是能值钱的东西。而值钱的仅仅是老屋上的瓦和些许的木料。在师傅揭了屋顶的瓦和木料后,很长一段时间那些土墙依然存在。后来,经久裸呈的土墙经受不住风雨的袭击和浸润,最终,垮塌了。仅剩下那一堆堆高低不平和斑驳的瓦砾。从此,老屋不复存在。
关于老屋的记忆,并未因着老屋的垮塌而消失或走远。
房屋垮塌后。残垣断壁上疯长着各种小树和杂草,一片荒芜。后来,随着杂草的疯长和小树的增多,我已无法从原来的小路爬上那片残垣断壁。路已不见了。再后来我回去,就只能站在光秃秃的黄土坡下仰望那一片残垣。
老屋在一个低矮的山坡上。屋后是一片楠竹林,右侧是一所小学。屋的前面是一小片果林,有父亲载的桃树、木李子、茶树和桔子树。每年三月,桃花盛开。紧接着,木李子、桔子相继争芳吐艳,房前屋后花红柳绿,一片花的海洋。在老家,几乎每家每户都种桃树和木李子,每到春暖花开的三月,整个小山村都被花海包围。当第一缕阳光缓缓的从东方升起,睁开眼,能听见布谷婉转嘹亮的歌喉,走出房,便可闻见花的芬芳。
屋后的菜园里有一棵柑子树。树是我小的时候去三叔家玩,和堂姐在菜园的竹林里发现的一棵一尺多长的柑子苗。在乡下,吃完柑子后随手丢弃隔年生长出来的幼苗到处都是。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想亲手栽下那棵幼小柑苗,于是,那棵柑子苗被我从堂姐家的菜园移到了我家菜园的入口处,刚开始,我的家人并不知道那幼苗的存在。也许是因为亲手栽下的缘故,对那棵树我格外的亲近或用心。不下雨的日子,每天早上,我会把洗过脸后的水给它浇上,用锄头给它松土。在我的精心照料下,那棵柑苗郁郁葱葱长满绿叶和粗壮着枝干。几年后,开始结出果实。我们当地人叫它“袍柑子。”每到三月,柑子树上开满一朵朵白里透黄的嫩黄小花,随风摇曳,花瓣纷纷坠落于树下,房前屋后一阵清香。
小时候,吃得最多的是桃子、木李子、桔子和柑子。桃子是我的最爱,果肉白里透红,味道甘甜且多汁。木李子酸涩,桔子酸甜,所以我不太喜欢。每到秋天,柑树上结满了那果肉酸涩且表皮粗糙的“袍柑子,”绿叶中一片金黄。这种果子到处都有,所以无人那它当宝贝,想吃了,往树下一站,伸手摘一个剥开表皮取出几片果肉往口中一扔就行。有的人家无人喜欢吃,就任凭这一片金黄在雪花中飘摇,直至纷纷坠地也无人问津。也有喜欢吃的人家,会在秋收时把柑子从树上全部摘下来,装进木箱或是箩筐里,上面铺上一层细细的松树叶,然后用旧的棉衣或是木板进行密封,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季,从木箱或是箩筐里摸出几个柑子,蹲在自家门前,闻着油菜的花香,看蜜蜂嗡嗡的在土墙密集的小洞里欢快的忙碌,吃着酸甜且带一丝丝苦涩的柑子,皱着眉用手擦去嘴角溢出的汁水,看天空的云缓缓的飘过。
菜园里的黄瓜、长豆角、西红柿甚至是小小的棉桃都成了我们的零食。离我家约一公里远的山坡上,有一种带刺的滕条植物,每到夏天就会长出一种红红的、满身如菠萝状的小果实。不知何时,我知道了那个地方,我一个人曾去了几次,就为了吃那个红红的、到今天都不知道名字的果实。那种果实只能是摘下来就吃掉,我站在山坡上边摘边吃,等果实吃完,我的双手也就被果实的汁水浸染红了。
盛夏的晚上,各家都搬出竹床,板凳到水塘边的纳凉。我家那时候有一个比竹床还小的木床,每到傍晚,我都会背着小木床到水塘边,和很多人躺在一起,摇着蒲扇,和小伙伴们嬉戏,或听大人们拉着家常讲着故事。一阵风吹来,水塘里泛起层层涟漪,夜,顿被渲染开来。躺在小木床上,眯起眼,开始细数天上的星星,和伙伴们争吵着,这颗是牛郎星,那颗是织女星,直至睡着。记得有天晚上,迷糊中,咚的一声响把我们惊醒,年长的长辈赶紧打开电筒寻找,原来,是堂妹在睡梦中从竹床上滚入了水塘中,水潭不深,堂妹被打捞上来后回去换了套衣服又来和我们睡了。
很怀念那简单且快乐的童年。比如,蹲在鸡窝旁等母鸡下蛋,然后把热乎乎的鸡蛋装进书包或是口袋,飞快的跑到学校的小买部去换取一根麻花或是一个发饼几颗糖之类的。现在,农村的高楼多了,当年的土墙已不见踪影,房间里大多有电扇或空调,再也不用到水塘边去纳凉,再也不用去菜园里找吃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山村也悄悄发生了改变。现在回去,村里已是一栋栋高楼和宽敞的水泥路。下雨天,再也难觅那头顶戴塑料薄膜赤着脚的孩子了。只是,那逐渐多起来的荒芜土地仿佛在诉说什么?愈来愈多的年轻人已不屑于侍弄那几亩薄田,纷纷背上行囊告别妻儿父母踏上异乡的土地,他们心中装满对父母的牵挂和对妻儿的思念去异乡追求梦想。而留下的老人依然坚守着几亩薄田和家园,打理着的孙子孙女们的生活。每次回去,看到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村里已不见年轻人的身影。尽管楼房越做越高,孩子的衣物是越来越新,我想,无论外出的父母还是留守的老人和孩子,他们已是越来越孤独。
现在越来越多的城里人向往田园生活。经常听到,谁在农村买了地修了四合院,谁承包了山林或鱼塘,谁又修了座别墅。每当听到这些,总是很困惑,我不知道到底何为理想的生活?过惯了简单、纯朴田园生活的人向往城市里的灯红酒绿,而城里人则更向往农村的新鲜空气与安静。
我不算城里人。骨子里我更向往童年的土屋,春暖花开,屋前屋后有大片的油菜花、桃花还有洁白的梨花。
老家老屋随笔篇八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虽然没有那么早当家,却也早早地离开了家乡。
前几天因为喝喜酒回了趟家,家乡的变化让我这个在外多年的游子不敢相信,通过飞驰的汽车车窗,一栋栋整洁干净的二层小楼让人目不暇接,一条条宽阔平坦的水泥马路让人赞叹不已,这是我的家乡吗?这是通往村里的那条路吗?我不禁问坐在一旁的弟弟:“是不是走错路了?当得到确切的答案时,我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曾魂牵梦索多少次的家乡啊!原来你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水泥马路直接修到了家门口,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很漂亮,但此家已非彼家。爸爸在五年前随村里人一道将家搬到了距离老村庄二里远的小学旁,说是为了新农村建设。于是我记忆中的熟悉的老村庄、老屋也就随之空闲起来。空闲已久的老屋变成了什么样呢?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趁妈妈去老屋祭祖时也跟着,走过长长的田间小路,十分钟后我已置身老屋前。天哪!这那里还有半点记忆中老屋的影子,我眼前出现的是一片杂草丛生,除了一条可勉强通过的小道外几乎都是比人还要高的杂草。老屋因年失修和长期的日晒雨淋变得灰败不堪,老屋后的土瓦房也倒了一半,只剩下包括祖厅在内的两间房是好的。那些记忆中的树和花因为太久不曾下雨显得毫无生气,有些已经枯到只剩下树枝。那记忆中的桃村,梨树、桔树和樟树呢?我看不到,也走不动,杂草又密又多又高。赶紧打开老屋门走到屋前,想看一看记忆中的小水塘是否依然水流潺潺,清彻见底。可是眼前看到的又是什么?依然是一片比人还高的杂草,野生的矮个子树因为无人管理乱七八糟地散开着它的枝丫,阻挡着人们的通行。放眼望去,记忆中的水塘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浅浅的小水坑,无半滴水。拉着妈妈走遍了空无一人的村庄,看到的除了杂草还是杂草,那参天大树呢?那陪伴我长大的葡萄和桂树呢?难道都叫杂草掩没了吗?我不想去找,不想去看;怕找不到,怕失望,唯有静静地站着,任由记忆回到从前,回到孩提时代。
老屋是在爸爸手上做的,为了做这栋房子借了不少钱,所以它很漂亮,由红砖钢筋水泥组成。屋前是一个小土坡,土坡上有很多的树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顺着土坡往下走是一个不大的水塘,水塘是由流经村里的一条终年水流不息的小溪挖出来的,旁边种着一棵柳树,柳树旁放着男人们从山上直接采下来的石块,这些石块是为了方便妇女们洗东西用。顺着水塘再往前就是一大片稻田,稻田中一年四季都可看到辛苦劳作的人们。屋后是一栋很老的泥土结构的瓦房,据说那是爷爷带着爸爸和大伯从田里取土自己盖的,有六间房,我和二个弟弟都是在那里出生的,瓦房的后面有一条人工挖的沟渠,用来排雨水。
记忆中的村庄是很漂亮的。草地四季常青,几百米高的大树比比皆是。春天红的桃花、夏天白的梨花、秋天黄的稻谷、冬天青的樟树,还有妈妈们种的各种爬藤蔬菜。
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了。我明白这个村庄现也回不到从前了,没有人住,没有人打理的地方只能是杂草丛生,甚至都没有人再愿意从这里经过。我的心揪紧了,很痛、很难过,为那再也找不到痕迹的童年;为眼前这片杂草丛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老家老屋随笔篇九
小城,城郊泾渭分明。然而近十年来的城市化进程,正吞噬着郊村,一排排瓦房、低层水泥楼被崭新花哨的楼盘取代。剩下的郊村,也会在近几年内消失。拆迁,成为了郊区人们的首要话题,甚至许多人家因拆迁发家致富。我的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
其实,这里的住宿环境质量参差不齐,矿区职工居住的百平方米大杂院拥挤着数十口人家,公共厕所紧邻臭水沟;毗邻的村庄环境较好,家家户户独院独楼,水泥路贯通家家户户,犄角旮旯里种植着瓜果蔬菜,春槐夏柳,秋柿冬梅,别有一番滋味。我的家不属于矿工小区,也不属于哪个郊村。我的家,似乎遗世独立,挨在某个郊村围墙外。外来人口的我们,起初不享受郊村里任何福利。
其实,争取福利、落实户口,那是我的父母的事情。我和兄弟姐妹们的任务就是无忧无虑快活成长。小学二年级时,我独自登上尚未盖好的二楼,胆怯而激动看着楼下,记忆似乎从那天开始变得清晰。楼房盖好后,我有了自己的小房间,在阳台上,面西可以看见高高矮矮的市区楼房,向东可以看见水波粼粼的东湖、草长莺飞的原野。自家的小院里,夏天是最美的,石榴树大展枝条荫蔽裸露的土地,遮住了香椿树,也遮住了杂七杂八的家什。葡萄蔓铺满了藤架,大青虫是常客,蚕食葡萄叶,落下松子颜色般粒状的粑粑,经常让我抓狂不已。盛夏未退,南瓜藤叶侵占了藤架,葡萄叶稀稀疏疏,不成气候,毛茸茸的大叶子没几日也会铺满院子,猛不丁冒出大南瓜砸住了没注意的我,所以我特爱吃老南瓜稀饭。夜深人静时,我一个人下楼梯上厕所,有时候月光倾泻在地面上,活像妖娆的白色女鬼躺在地面上。可惜我是女的,一脚踩上去,女鬼幻回月光。
在金银花开得最盛的那年,院子被封了,盖上了豆腐渣的楼房。石榴树没了,葡萄树没了,老南瓜没了,二十年的芳草空气全被填埋了,待在家里的我窒息极了。爸爸妈妈忆起了灶台,从哪搞回大铁桶,制作成灶锅,原本狭仄的院子更拥挤了。原先家里就乱,房间多了,没想到更乱了。原本清清爽爽的大门口,堆积着乱七八杂的木材。更可笑的是,院子里盖的楼房逢雨必漏,遮住阳光,霉气十足。被遮住阳光的老房子,竟没有霉味,二十年房龄的老屋果然值得信任。我没有资格去评论爸妈为什么要封院盖房,我只能说,那满院叶香、呼吸的泥土成为了牺牲品。
而今,老房子白色的墙面早就变得泛黄,挨地的水泥墙光滑平整,儿时的我最爱在上面涂鸦画画,如今也没有了痕迹。电灯棒的灯罩锈迹斑斑,和我差不多大的电风扇悠悠地转动。小饭桌曾经铺满了多少好吃的,喂饱了狼吞虎咽的我们。玻璃柜早已没了玻璃,柜顶摞着杂七杂八的书本,上面或许有我少年的痕迹。我坐在这老房子里,敲打这些文字,从前的家总浮现在我的眼前。这时,妈妈招呼我,让我吃葡萄。看着手捧着葡萄的妈妈,我突然明白,不仅仅是房子在老去。
纵使没了鸟语花香的院子,纵使没有豪华便捷的家居,但是有家人、有老屋等着自己。在外漂泊的自己有主心骨,根基所在的地方,就是精神的依靠。总有一天,老屋会夷为平地,爸爸妈妈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那么我对老屋的念想,就像爸爸总爱念叨的乡下老房子。
老家老屋随笔篇十
老屋,家乡的老屋!
老屋在我的记忆中,是贫寒的代名词。恢复了高考后,我就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老屋。
随着工作的变动,住宅一次次的变换,房子越来越宽敞,越住越舒适:四季如春的中央空调,寒冬流淌的汩汩热水。
老屋,在我的记忆里日渐淡薄,在我的印象中日渐模糊。偶尔回家,才不经意地看上它一眼:背了时的简陋家具,土掉牙的木头结构,还有斑驳陆离的土墙泥瓦,它是那样的'落寞沧桑,那样的颓唐凄凉!
自己一人独处老屋,油然而生一种苍凉;和亲朋好友相聚于老屋,心中又有几分羞赧。几年前的一个夏天,才使我对老屋的看法有了较大的改变。
那年由于腿伤,住院半月已使我烦躁不安,回家养伤更使我寂寞难挨。在父母的劝说下,我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自家的老屋疗伤。
回家那天,正下着瓢泼大雨。我正为如何走过家乡那长长的木桥,走进熟悉的老屋而发愁,想不到一打开车门,雨幕中站着黑压压一帮乡亲。他们背人的背人,撑伞的撑伞。前呼后拥地交替轮换着把我这个大个子背过长长的木桥,背进自家的老屋。这时我分不清乡亲们身上流淌着的是雨水,还是汗水,只觉得自己喉头涨起一阵阵的咸潮。
人未坐稳,东家阿婆端来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红糖氽鸡蛋,西首的公公采来了一把湿漉漉的中草药,上桥头的阿珍嫂赤着脚捧来了两个滚圆的西瓜……老屋,是那样的热闹和温馨。
入夜,月朗星稀,清风徐徐,众乡亲相聚于我家老屋,听他们特有的嬉笑怒骂插科打诨,听我诉说外面精彩而又无奈的世界。老屋,是那样的亲切而甜蜜。
说够了,笑累了,斗转星移,明河在天。乡亲们一边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一边叮嘱我安心养伤,纷纷踏着月光下的卵石路,“啪哒啪哒”地最终消失在深巷的尽头。明天他们还有繁重的农活。
这天夜里,月光分外的皎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于是重新起床,端详着自己的老屋。
根根木柱、道道板壁,支撑起我多少个金色的梦幻?鳞鳞青瓦、厚厚土墙为我遮挡过多少的风雨?
老屋中有老父因我偷摘了生产队一个桃子而留下的厉声训斥,老屋中有母亲因我做对了一件事情而给予的柔声鼓励。
老屋中有祖母那张轻轻歌唱催人入睡的纺车,老屋中有父亲为乡亲们修补东西而燃起的熊熊炉火。
老屋中有我们兄弟为争一块玉米饼而互相追逐的轻盈脚步,老屋中有父母为愁衣食而发出的重重叹息。
老屋是寒酸的,却是富有的:它教会了我坚强,教会了我生活,教会了我真、善、美……
但老屋毕竟老了,土墙上大团大团剥落的泥块,瓦缝中透进越来越多的光亮。
一次回家父亲瓮声瓮气地说,乡亲们劝他把老屋卖了,另建新的。他一边看看老屋,一边看着我。
我知道老人的心思,就轻轻地说,还是修理一下为好,木头结构,地震来了也不怕。当我讲完这话,我发现父母亲昏花的双眼中发出熠熠的光芒,他们佝偻着的背,仿佛一下子直了许多。
这次春节回家,令我着实吃了一惊,土墙已经变成了砖墙,泥地浇上了水泥,昏暗的墙壁刷得像雪一样白。只是父母的背更弯了。
或许他们比我更珍惜老屋的一瓦一椽,比我更深地理解老屋的深刻内涵!
入夜,乡亲们又像赶集似地挤进了我家的老屋,他们带来了崩脆的番薯干,金黄的小金生,青青的甘蔗,还有糯滋滋的麻糍……
老屋虽老,却保存着童年的记忆,储藏着温暖的亲情。只有回到老屋,心灵才有了归宿;人类不仅需要好的居住条件,更需要一个精神家园。
其实,我经常怀揣着老屋远行,有了这个怀想,心灵变得朗润、温暖和丰满。
其实,我一直牵挂着老屋流浪,有了这个牵挂,步履变得踏实、稳健和果敢。
只要一想起那遥远的老屋,心中就变得亮堂和温暖!
白发高堂游子梦,青山老屋故园心。白发高堂已逝,青山老屋将淹,啊,我的老屋,我的家园。
老家老屋随笔篇十一
故乡的老屋,是一间低矮的平屋,记忆里总是蒙着一层暮烟,黛瓦与屋脊,像匍匐的老人的背影。
老屋的结构是简易的川东民居,片石垒基,四角是木柱、中间的墙体是楠竹柱头、墙壁是竹笆夹泥,斑驳的泥墙里夹杂着一些谷草,棕榈和人畜的毛发。屋面,里屋靠山的一面,称为阴面,盖的是小青瓦;阳面,门庭向西的一面,盖的是洋瓦,颜色都是陈旧的烟蓝色。还有一间偏屋,生火煮饭的地方,是砖砌的厨房。接近屋瓴的瓦槽里安装着两片亮瓦,是透明的玻璃瓦。用来采光,是老屋的天窗,也是一家人生活的天窗。它通往着,或者是连结着一家人心里的希望。
小时候,我顽起皮来,妈妈常笑话我,说我是垮房子垮来我们家的野孩子。笑意里流露出拿我无可奈何的原由:“穷人家的孩子野一点好,野孩子骨头硬,少受人的欺负。”妈妈说。
我家的房子垮塌过一次,用我妈的话来说,是因为我出生时哭声太大了,像一连串的炸炸雷,结尾时轰的一声,一啼哭便把我们家的房子哭垮了,好在只哭垮了半边屋,要不,你这个野孩子不知道现在还在哪儿野呢?
事实上,我家的老屋年生太久了,是我爷爷在世时兴建的,加上我出生那天恰好遇上了狂风暴雨,我的第一声啼哭接上了最响亮的一声响雷,震垮了半边屋。重新建的半边屋便盖上了洋瓦,变成了现在的屋。
临近春节,家里要打扫扬尘,我们会把平时收集起来的旧报纸用来糊墙壁。报纸上有一段文字我记忆得特别清楚。
在《妈妈的藤条箱》里,我写过病中的妈妈躺在床上,常常用手指在我的手板心上教我写字,验证我学习的效果,除了念书给妈妈听,就是读墙上的报纸。
有一次我爬上柜子,屋面的亮瓦漏下的光线正好照在那张报纸上,上面有一段文字,说的是在我们国家的一条河流上,有一条大鱼被这条河流的两岸夹住了,动弹不得,两岸的人们可以从鱼背上过河,这条鱼变成了一座桥?
我是长江边的孩子,印象里河流的样子都像眼前的长江。我问妈妈这是真的吗?
妈妈躺在床上笑了,说:“古时候有一个叫庄子的人,他有一条鱼,名字为鲲,它之大,不知有几千里;化成鸟,名字为鹏,鹏飞起来呀,垂翼若云,把地球都包起来啦,一振翅便能鹏程万里。”声音转着弯,神情好得意,接着喊我:“来,到妈妈这儿来,妈妈教你鹏程万里的写法。”
遇上漏雨,小青瓦叫捡漏,就是爬上屋面摞一摞瓦,把盖得密集的瓦片摞到破损的地方来。我家屋上的小青瓦,爷爷造屋时盖得密,几乎是一匹叠着一匹,用我爸的话来说,捡一辈子的漏也捡不完我家屋面的瓦。
现在体会到爸爸对爷爷的感激。
洋瓦麻烦些,洋瓦是一匹瓦扣着另一匹瓦,屋面上没有多余。屋漏了,只好用塑料薄膜、油布、油毛毡代替瓦,盖在漏雨的地方。为了防风,要弄一些砖头、石块来压住。否则,风要吹跑。这样的屋面看起来,像衣服上补的补丁,样子难看。
我是雨水里出生的孩子,一生牵连着雨水的情结,直到如今我常常故意忘记带上雨伞,行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淋在我的头上、脸上、以及三十七度的体温上。
仰望着雨水飘飞的天空,任由清冷的、温暖的、苦涩的、甜蜜的雨水落进我的眼里。
多么幸运啊,我这个经历过雨水淋湿浸润的孩子,生长到现在,生长到成为人之父亲的年龄,眼里还会流出雨水一样的泪水,内心里依然抱有着一份雨水一样柔软的情意,一副人性柔软的心肠。
此刻屋外下着雨,下着深秋苦寒的雨。我准备朝雨中走去,走回到童年记忆里最为深刻的一场夜雨里,那是一场疼痛与饥饿的夜雨,苦难的夜雨。
就向那里走去吧,向童年的内心走去,童年的内心有人性最柔软的东西。
支撑人生的并不是其它什么理想与信念,而是人的内心里本来就固有的人性的闪光。
如果人生非要有一种理想与信念,我愿意把它作为我的理想与信念。
记事不久,妈妈第一次生病,吃饭的时侯,突然昏倒在地上,家里一遍慌乱,无论父亲和我怎样呼唤母亲,她都人事不省,脸色发青。邻里的陈伯伯赶来见状,他一边叮嘱一边向医院跑去:“按住仁中,我去叫救护车!”
凄狞的笛声在雨夜里嘶鸣,我尾随着追赶,跌下又爬起,直到救护车的影子和嘶鸣的笛声消逝在茫茫的夜雨里,消逝在黑洞一样的夜雨里,我才蹒跚着童年的身子回到家中。空荡荡的老屋里剩下了一个末满三岁的孩子,他坐在床沿上,坐在白炽灯昏黄的光线里,双脚吊在床沿与地面的空中摇晃,双手拍打着床沿上的木栏,一遍又一遍地哭泣,盹一会,醒来,又开始哭泣,哭到他的气息发不出声音,依然还在哭泣。
一个未满三岁的孩子在一场夜雨里内心有了泪水,他内心里泪水流落的声音和屋外自然界沥沥的雨声响彻在了一起,是否是预示着他的一生将伴随泪雨一道行进呢?像一株或者是一棵草木一样在自然的风雨里行进呢?
住在我家坡坎下的张婆婆早上起来生火煮饭时,听见了雨声里有一个孩子的哭声,这个孩子的哭声已经柔弱到像一只流浪的小猫一样的脚步声了,但是她还是听到了,是用她年迈的耳朵,还是她仁爱的心灵听到的?
婆婆把我抱在她的怀里,她要把我抱回她的家中去。
早晨的天空还在下着昨夜的雨。清冷的雨水经过婆婆的发际、脸庞、含泪的眼睛滑落到我的脸上,我感觉到了雨水的温暖,这温暖是来自天空?还是来自婆婆眼里的泪水?
是啊!这温暖来自婆婆的心灵,是婆婆心灵里的爱。
原来泪水是心灵的爱。
人类所有的爱都来自于母性的心灵。
婆婆给我洗了脸,洗了泥泞的泪脸;婆婆给我洗了身子,洗了血淋淋的身子。用药棉签细心地给我清洗了摔伤的伤口,抹上了药水,把我光溜溜的身子放入到还留有她体温的被窝里,“等倒婆婆,婆婆给你下碗面来。”
婆婆下来的是一碗“阳春面。”加了一只煎鸡蛋。
真香啊……碗里冒出袅袅的香烟。
“春”是“葱”吗?“葱”太俗了吧。婆婆的的声音我没有听清,心里铭刻下了“阳春面”这个美好的名字。
春,曙为最。春阳是万物复苏的能量,童年是生命朝阳般初升的时代。
食物的美味并不取决于食材、厨艺,它取决于饥饿、肠胃的需要、人间的温暖!
接下来的日子,妈妈住进了医院。我要邻里的小萍姐姐带我去找妈妈,医院的门卫不让小孩子进入病房,我们绕到后面去,从病房的窗子里去找妈妈。住着妈妈的病房靠近着围墙的边沿。那扇窗户沐浴着耀眼的天光。小萍姐姐抱起我,让我趴在窗台上,妈妈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妈妈!”我喊出了声音,小萍姐姐连忙用手来捂我的嘴巴,说:“小声些,你妈妈在睡觉哩,带你玩一会再来看你妈妈?”我不愿意,继续趴在窗台上,阳光照在我的背上,影子溜进了妈妈的病房,我耸了耸头,让影子朝妈妈的床边靠近。
啊,那是一段多么遥远的距离呀。
影子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我趴在窗台上让时间在童年的守望里消失,让童年的心灵种上守望的种子,——是爱的种子吧,等到时间的春天回到了原野上,回到人间的原野上,原野会长满爱的小草、爱的鲜花。童年和她的妈妈会像鸟儿一样飞翔在绿草葳蕤,鲜花盛开的原野上,天空里。
静静地趴在窗台上,用稚嫩的手指叩着透明的玻璃窗:叮、叮、叮,叮咛叮咛的音响,响起来了,响起了心灵里的呼唤,——在泪光膜糊的病房里回旋荡漾,荡漾到妈妈的病床上,荡漾进妈妈的耳膜里……
妈妈好像听见了声音,妈妈的眼睛看见了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看见了一张孩子的脸,一双孩子的眼睛。妈妈,我的妈妈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哩,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她挪动着虚弱的身子,把她的头,整个上半个身子挪出了白色的被盖,让自己朝着窗外倾斜,朝着窗外的那个孩子。待她确定那个孩子是一直依偎在她梦里的孩子的时候,她决定要从病床上站立起来,来到窗边,来到她的孩子面前。
妈妈在病床上开始侧身,她的双脚己经从病床上滑落到了地上,她的双手撑着病床的床沿,妈妈站起来了,她扶着床栏、扶着墙壁来到了窗边,伸出双手,那双白皙柔弱的双手抚在透明的玻璃上,抚在我的脸上,她顶上头来,用她的额头顶着隔着玻璃的我的额头,那一刻的温暖刹那间传递遍了母亲和儿子的身体。妈妈流泪了,她转过了头颅与她泪流的脸面,用双手紧紧地捂住双眼,把泪水捂进心里。
妈妈呀,人类的每一个母亲都是柔弱的,唯有她们的爱是执着与坚韧的;人类的每一个母亲在她们心里都蓄满了泪水,泪水是母亲井里的水,母亲井里的水永远不会涸竭!
妈妈没有转回脸来,婆娑的背影回到床前,把衣服披在竖条型的蓝白病号服上,妈妈向窗边再次走来。这回妈妈的脚步稳当多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阳光照在妈妈的笑脸上来到窗前。妈妈抬起双手,手背朝外弹了弹,示意我往后退,让我吊在墙上的双脚站在地面。妈妈推开了窗子,探出头来俯望着我,双手捧起我的脸,捧着我像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脸,妈妈的手轻轻地左右摇晃着,像摇蓝一样摇晃着……
妈妈向小萍姐姐招了招手,从荷包里摸出了两张钱,“来,一人一毛。”妈妈要让我们去买糖果吃。
来到糖果店的柜台前,我买了一角钱的糖衣花生仁。糖果店的阿姨用谷草颜色的包装纸给我包好,糖包的形状像一只粽子,打开封口像举起来的小喇叭——“啦啦向啦西啦,向啦西啦索法索啦,多索啦,来咪来多西啦索啦,啦——啦——向啦西啦……”我唱着童年的歌谣回到了妈妈的窗前,踮起脚敲响了窗子,妈妈伸出头来,我拈起一粒糖衣包裹的花生仁喂进了妈妈的嘴里,妈妈含着花生仁露出了白色的牙齿,嘻嘻地笑着,她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也从糖包里拈出一粒喂进了我的嘴里,“甜吗?妈妈不在家的这些天,你不要乱跑,就在村子里玩,饿了呢,就到小萍姐姐家去,或者到坎下的婆婆那儿去,爸爸下班回来好找你。”
……
妈妈这次生病后落下了病根,隔三差五会犯昏病。记忆里,妈妈常常被单位的同事用门板抬回家来,也有在大街上犯病的经历,那时的人们普遍都有纯朴善良的情感,会把妈妈送进医院,或者帮忙把妈妈送回到家里来。只有一次例外,妈妈自己苏醒过来,发现衣兜里的五斤粮票不异而飞了,妈妈坐在大街上痛哭了好一阵子。要知道在荒年里,五斤粮票换回的大米能够维持三口之家个余月基本的生存。当然这样的粮食不能拿来当白米饭吃,米粒要掺进草根菜叶熬成稀粥,绿隐隐的粥面能映出因饥饿而菜青色的人影。
妈妈告诉我,能够度过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三年自然灾害”全得多亏你爸爸,那时他在乡下给农民修房砌猪圈用辛苦的劳动挣回一背一背的菜蔬或杂粮,维持了家里的温饱,让我们没有被饿死,同时还接济了一些困难的乡邻,以及我们家的一些亲戚。
妈妈的病伴随着我的童年,我的学生时代,直到我高中毕业,妈妈的昏病才没有犯过,而今我的妈妈已是八十高龄的老人了,虽然她的头发找不出一根黑发,但是即使在暗夜,只要有一丝光亮,妈妈的白发也会反射出来把暗夜照亮,尤如山后的落日返照出来的天空比白天还要绚烂。年轻时身体健康的父亲、把我妈背上背下的父亲,一身都是臭毛病,反而要我妈伺候他了。
曾经喜欢阅读小说的妈妈,现在常常阅读爸爸的病历,爸爸的病历有厚厚的五卷,每卷有三百多页。妈妈数落着:“嗯,这是下井挖煤落下的、这是爬屋顶不小心摔伤落下的、这是打石头、抬石头用力过猛落下的、这是与人打赌出蛮力落下的、这是急着赶路蹚冰凉的河水落下的、这是担忧家里的困难落下的……”
听妈妈数落爸爸的病历,如同聆听一个人生命的历史,生活的历史。
小时候我也是一个馋嘴的小孩,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代,哪个孩子又不馋嘴呢?我家老屋的墙壁上,是在里墙,有三根楠竹柱头,栗色里泛着釉光,每根在竹节的上方都开着小碗般大小的孔洞,靠在左手边的开得高些,几乎接近了屋樑,里面放的是:铜钱、板扣、洋钉、备用的钥匙,一些陈旧的什物。妈妈有时会掏出一两枚铜钱,做毽子,给我们玩。中间一根开在顺手的高度,坐在床上伸手就可以拿放,里面放的是:针头、线脑、布头、纽扣等日常用物。最里面一根,孔洞开得高些,我要站在床上,用叠着的铺盖垫着伸手才能够着,里面放的是零钱,是金属的硬币。趁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我会“偷”出几枚来,用来买糖果,买冰糕解我的嘴馋。每次当“小偷”的时候,心里慌慌的,生怕着被妈妈发现,拿了钱后,手指总要在里面薅几下,听见还有硬币与竹节碰撞发出叮、叮、叮的响声,才收回手来。奇怪的是竹孔里的零钱总是没有被我“偷”完过,而且不时还会多出几枚来,竹孔里的钱自己会生出钱来?我当“小偷”的劣迹也从未被妈妈发现。都说小孩粗心,没想到大人比孩子粗心多了,自己存放了多少钱,一点也记不住,真是太好笑了。妈妈也笑过我,她丢钱到竹孔里时回过脸来笑我,我转过脸跑出去玩了。屋里传来妈妈“咯、咯、咯……”的笑声。
老屋拆除有十余年了,前些年,陪年迈的父母回去看望过老屋的遗址。整条河街、周围的邻舍、以及老屋后山上的一所村学,都被围在了围墙里,成为了一片废墟。江上的清风吹动着废墟上腐朽的气息。
父母的眼里流出了泪水,一双阅尽了苦难岁月的双眼留下泪斑,留下了时间的印痕。
门庭向西的老屋,沐浴着余晖与晚霞的老屋,每年春天,落满尘泥的瓦脊上都会生出亭亭的寸草,茵茵的草尖上开一些白花、红花、蓝花、黄花,在日影里、月影里、江上清明的风里摇曳,摇曳着我梦里的乡情。
前些天,打听到老屋的旧址开始动工了,要兴建滨江生活小区。我要为父母购置一套住所,陪他们回到老屋的故园去生活。
让我的父母站在故园复兴的高楼上:眺望日出、眺望大江东流、眺望天边的帆影——他们年轻时困难又欢乐的生活。
父母才是心灵的家园。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漂流,只要父母在,只要父母在你的心灵,家园就永远不会消失。
原来心灵是父母的家园,父母的爱,乡愁的爱。
老家老屋随笔篇十二
老屋很老,住过老屋的人们,公婆步履蹒跚,老公人到中年……
老屋是三间相通的上房,墙壁半截砖头,半截土坯。屋顶的瓦经年日晒雨淋,早已浅灰发白。老屋左边建了一间牛屋,右边建了一间厨屋。
那年,我第一次随老公回老家,婆婆正坐在院门口剥干透的棉桃,花白头发,十个手指因为抠棉桃,布满干裂的口子。小叔子和小姑子都外出打工了,公婆两个人,在老屋和厨屋的夹道,养着几只鸭子和白鹅,牛屋拴着两头牛、两只猪。老屋,一头住着公婆,一头养着六只羊。院里一棵歪脖枣树,树上栖息着三四十只鸡……
我们回去了,公婆就要到别人家借宿,把老屋腾给我们。早上,天刚蒙蒙亮,树上的鸡就咯咯叫着飞下来,有的,从房顶飞到院外,有的,从院门口的缝隙钻出去。夹道里的鸭子和鹅,急不可耐地扑棱着翅膀,嘎嘎地叫着,猪也哼哼唧唧起来。公公婆婆的每一天,都是在这样的交响乐曲中开始,先要把它们从家里赶到院外,喂了这五六十张嘴,然后,才开始给自己做饭。
怀着女儿的那年,我和婆婆在老屋住了一段时间。初冬的农村已很冷了,趁下午地里的泥土开冻,公公上地里拔出他种的青菜,在刺骨的水里洗去泥巴,绑好,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拿到集市上,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卖青菜。九点多罢市,他只卖了三块钱,一块钱给我买了瓜子,一块钱给我买了焦花生,一块钱他自己喝了一碗红薯稀饭……
女儿出生时,婆婆背了一个麻袋,一头装着她养的两只老母鸡,一头装着给孩子准备的棉衣,肩上一搭,又拎上一箱土鸡蛋,从豫东农村,赶到洛阳,凌晨时分,在医院的走廊上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
公婆打发小姑子出嫁,又给小叔子建了新宅院。小叔子在县城买了新房后,公婆就住到小叔子的宅院给他看家,帮儿女们带孩子,依旧养着一群群的羊,一群群的鸡鸭鹅。
去年我们回家过年,婆婆说,老屋塌了。女儿执意要去看看,不知道她还记得什么,作为在老屋下成长起来的第三代,住在老屋的时候,她还只有两三岁,现在,她十三岁。
雪后初晴,阳光映着雪光,耀眼、温暖。院门还锁着,墙却塌了半边。在老屋的废墟上,公公收拾出一小片土地,种上了蔬菜。我和女儿小心翼翼地翻过老屋的墙基,拨开盖在菜地上的玉米秸,是一畦畦嫩绿鲜活的青菜啊!那是在老屋的废墟上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生命,它们是那样的葱荣、鲜活、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