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现代诗雨巷短诗(四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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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雨巷短诗篇一
戴望舒的《雨巷》,展现了自己一段寂寞凄苦的心境。这种心境,也许许多不同时代、不同层次、不同个性的人都曾体验过,只是戴望舒将其外化成了一首美丽而忧伤的诗篇,让人浸润在一个美丽的情境中,品味人生的寂寞与无奈。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们似乎可以看见,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诗人独自撑着油纸伞,在江南悠长寂静的雨巷中踟躇。光滑润泽的青石板细雨里泛着光,坚实、细致而缄默。两边的粉墙与黑瓦格外的素淡,也格外的沉寂,任雨水沙沙地吹打,无声地俯视着这个孤独的行人。诗人心底那不尽的落寞,在无尽温柔的细雨里飘飞,恰如江南五月人家篱墙上探首的丁香,静静地绽放,暗香浮动,淡雅沉静,旖旎一季,而无人欣赏,寂寞与凄清在幽香里四溢。
如果说娇艳的红玫瑰象征热情,雅洁的白莲花象征孤傲,那么说内敛的紫丁香象征寂寞,是最贴切不过了。丁香的紫颜色是浪漫而冷艳的,丁香微小的花瓣密集地相簇相拥,温柔含蓄毫不张扬,丁香的芬芳是悠远淡雅的,它无比恰切地传递着作者温柔细腻而又落寞孤寂的情怀。这种寂寞以一种宁静的方式,在雨巷这个独特的时空流淌。
当作者体验着这份寂寞的时候,他有充实的伤感却不绝望,有真切的痛苦却又幸福。此刻,雨巷静穆的天地为他所拥有,这份美丽的忧伤也为他所拥有,他也许因此而满足,而恬静。因而,整首诗的节奏之舒缓宜人,如同江南石板桥下款款行进的小河,无与伦比地熨贴着读者的心灵。读这首诗,你会因之沉郁、叹息,但绝不会消沉或绝望。只是深深地感到诗人首出了你也曾有过的心绪,那种无以言说的落寞,那种亲友在身边也无济于事的孤独。这种寂寞,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如丁香绚烂于一个细雨霏霏的日子,虽遭遇了叶落花零,但依然芬芳迷人。
诗人行于悠长的雨巷,这雨巷似乎永远也望不到尽头,像诗人的落寞与惆怅,在如丝如缕的雨中延伸,延伸……这是江南特有的小巷,它总是比较狭窄,宽不过1~2米许。巷子两边是典型的江南民居,坡顶飞檐、青瓦白墙的小楼房。巷子因狭窄而显得特别悠长,行走于这小巷,抬头所见的天空似乎也被裁剪成狭窄的长条,带似地在头上飘着,行人缓缓漫步其间,往往有一种被怀抱的感觉,温暖而亲切。小巷常常很曲折,也很安静,给人一种幽深的印象。
江南人爱花,陆游“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说的正是杭州的民俗。长长的雨巷,有人家院落中飘溢出来的花香,蔷薇、玉兰、茉莉,更有缠绵的丁香,在雨中淡淡地述说着哀怨美丽的故事。一柄油纸伞,挡得住江南绵长的细雨,却怎么也挡不住雨中无处不在的惆怅。诗人的这一形象,总令我想起同样撑着油纸伞,在白堤上漫步的许仙,只是许仙身边垂柳依依。“哒哒”的足音,伴随着“嘀嗒”的雨珠,在小巷深处清泠地回响。静寂中诗人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逢着这样的姑娘,无非是想让这条雨巷不致过于冷清寂寞,无非是想让自己有一个知己,排遣小巷似的人生中过深的惆怅。姑娘梦似地飘过,又飘走,唯有小巷静静地在雨中延伸。李商隐《咏柳》诗有“堤远意相随”之句,而此刻,诗人是“巷深意相随”,无尽的惆怅小巷似地延伸。
江南的春末初夏,细雨总是“滴滴嗒嗒”地下个没完没了,像极了诗人惆怅的心情。他为了这份心绪走在雨巷,怀着一份朦朦胧胧的期待,希望童话似地遇着一个与他契合的姑娘。所以,他寂寞却又满怀憧憬地吟唱:“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一个人行于寂寥的雨巷,梦想孤独的自己,能在诗意的季节遇着一个诗意的姑娘。
想象中的她,有着丁香一样的美丽,丁香一样的气韵,丁香一样的忧伤,婉约凄清,神秘冷漠,“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那姑娘恰如另一个他,也有着丁香般的愁怨,也一个人在雨中寂寥地彷徨。与其说诗人在等待爱人,毋宁说他是在等待知己,能懂他寂寞与惆怅的知己,因而这人与他才有那么多的相似。逢着了是慰藉,是幸运;逢不着原是合理,是必然。所以,诗人不敢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已逢着了这样的姑娘?只能默默地走近,走近,但不是欢欣雀跃,而是投以太息般的眼光。似乎在感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天气,除了“冷漠、凄清又惆怅”,还能有怎样的心绪呢?姑娘从他身边飘然而过,轻盈无声地飘过,似乎不及挽留,不及细想,甚至不及问候,就从他身边悄然飘逝,“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似乎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拿走。迷茫的是姑娘,亦是诗人。
姑娘渐渐地远了,静静地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什么也不曾留下,“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芒,/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雨巷中再次只剩下诗人,独自,独自地品味着雨丝中的花香,渗透了花香的润湿空气。不经意间,他又看到了,人家篱墙上寂然的丁香,雨中寂寞地绽放。
梦境过后,诗人更惆怅,更寂寥,甚至是忧郁。正像冯西冷的诗中所描绘的情境:“她临去的时候,/送给我两件赠品。/一件是沉郁的眼波,/一件是痛苦的微笑。/我很珍重的将她这两件赠品深藏在心窝里,虽一分钟也不曾忘记;/哪知这两件赠品原来是两条春蚕,/竟把我的心当做桑叶!/”诗人的心蚕噬般的疼痛,因为曾经的梦幻而倍觉忧伤,忧伤却还是执著,“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也许诗人明白这样的道理:“人生的大半都是在暗示、转面不见、沉默不语中度过的。”他与丁香般的姑娘也只能在梦中相逢,人生的不幸与忧伤就在于此,我们幸而为人的代价就是这种孤独吧。
戴望舒的《雨巷》给我们留下的是一种凄婉朦胧的美。我们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似乎又不甚明了。也许,他让我们能触摸到就是,他的无以排解而始终不甘的寂寞,明明无望,还要执著地幻想,幻想有一种奇遇,彻底地解脱了他。他因何寂寞,因何惆怅,爱情?理想?事业?他要追求什么,得到什么,幸福?成功?名利?我们都不能确切地知道,也无须知道。我们在一种美轮美奂的意境中沉醉,在心灵的契合中感悟人生,享受心领神会的知遇之乐。同样的落寞,飘忽于同样的雨巷。
“诗之至处,妙在含蓄无垠,思之微渺,其寄托在可言不可言之间,其指归在可解不可解之会,言在此而意在彼,泯端倪而离形象,绝议论而穷思维,引人于冥漠恍惚之境,所以为至也。”用这段话来评论《雨巷》,或许是最合适的。也是这首诗歌历经70多年而魅力依旧的原因吧。
戴望舒的诗歌既有中国旧诗词的影响,也有法国象征派诗的影响,他诗歌的意象具有独特的张力。《雨巷》中幽静的紫丁香,曲折延伸的小巷,飘飞缠绵的细雨,江南味十足的油纸伞,神秘的丁香似的姑娘,这些美好的意象寄托了诗人无限的心事、纷繁的情愫,给读者提供了驰骋想象的空间,回味无尽。同时,音韵和谐、节奏自然,旋律回复跌宕,江南小船般的悠然,韵致别样,舒畅无比,余音绕梁,沉吟回荡中倾述着一个年轻人美好忧伤的梦。
现代诗雨巷短诗篇二
戴望舒的诗深蕴中国古典诗词中婉约、清丽诗风的韵致,但又受到法国象征诗歌派的影响,因而他的早期诗作总体上表现出一种孤独、抑郁和消沉的特点。
这首诗写得既实又虚,朦胧恍惚。“我”似乎有着满腹的心事,无限的烦忧,但又不愿明说,或者是说不出来。“我”似乎在期待什么、追求什么,而期待和追求的目标又显得那样遥远而渺茫。“她”出现了,这或许是在幻觉中,或者是真的,但“她”的出现是那样地快,逝去也那样地快,一刹那间擦肩而过,消失在前方,“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我”只有自怨自艾,自悲自叹。诗中的“姑娘”,我们可以认为是实指,是诗人心中期待已久的美丽、高洁而忧郁的姑娘。但我们也可以把这位“姑娘”当做诗人心中朦胧的理想和追求,代表了诗人陷入人生苦闷时,对未来渺茫的憧憬。
诗的开头一节“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
姑娘。”写的是梅雨季节江南小巷中的一个场景。细雨蒙蒙中,“我”怀着一种落寞、惆怅的情绪和一丝微茫的希望,撑着油纸伞在悠长寂寞的小巷中踽踽独行,“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着愁怨的姑娘”。诗开头点明了诗的主旨是抒写诗人追寻的“希望”。被蒙蒙细雨笼罩的“雨巷”“悠长、悠长”,没有尽头,暗示希望的迷蒙渺茫。“独自”、“寂寥”暗示了诗人知音难觅,孤独彷徨。希望是什么?希望是那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那么,这“姑娘”是谁?诗人心目中的“姑娘”结着什么样的愁怨?这是写诗人对人生理想的追求吗?这是写诗人对爱情的渴盼吗?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那么,就让我们循着诗人在雨巷行进的足迹,躲在一旁,悄悄地窥视吧。
第二节“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诗人反复地拿丁香来比喻姑娘。丁香,是我国古典诗歌中常见的意象。我国古诗里有好些吟咏丁香的名句:“丁香空结雨中愁”,“丁香体柔弱,乱结枝欲坠”,“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等等。丁香开花在仲春时节,诗人们对着丁香往往伤春,说丁香是愁品。丁香花白色或紫色,颜色都不轻佻,常常赢得洁身自好的诗人的青睐。总之,丁香是美丽、高洁、愁怨三位一体的象征。诗人笔下的丁香一样的姑娘,容貌像丁香一样姣好美丽,品格像丁香一样高雅圣洁,心绪也像丁香一样忧愁惆怅。她愁什么?莫非是忧愁那负心的夫君,莫非是想望如意的郎君,也许是,也许都不是,她的愁就象她的容貌,就像她的心灵,高雅而圣洁,美丽而动人。
第三节“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冷漠,凄清,又惆怅。”这丁香一样的姑娘,在“我”的长久的期待中,终于姗姗走来了。她 “像我一样,像我一样”,读到这里,我们恍然有所领悟:原来这丁香姑娘就是“我”,“我”就是这丁香姑娘,我也有姑娘一样的美丽,也有姑娘一样的高洁,也有姑娘一样的忧愁。彼心即我心,姑娘就是“我”的心。姑娘是我的心上人?姑娘是我的追求和理想的化身?也许是,也许都不是。我们不必追问得那么具体,也不必回答得那么确切。因为诗毕竟是诗,正如前人所说:“诗有可解,不可解,不必解。”尤其是戴望舒早期的诗,大都不是直接对现实的摹写,而往往是一种隐蔽灵魂的宣泄。正如一位诗家所说:“一个人在梦里泄露自己的潜意识,在诗作里泄露隐蔽的灵魂,然而也只是像梦一般朦胧的。从这种情境,我们体味到诗……是在于表现自己与隐藏自己之间。”
第四节“她静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像梦一般地,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她默默地走近”,――看来“心有灵犀一点通”,两颗心灵已经接近、贴近,互相理解了,然而又终于从身边飘然而过,令“我”失望,她也“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两人的距离又重新拉开。这两位彷徨者都得了同一种抑郁病,不忍相离,又不得不相离,因而同病相怜;然而又正因为病症相同,不可能互相拯救,只得分手。他们就是这样既彷徨,又在彷徨中追求着,追求着……“她飘过/像梦一般的,/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我”与姑娘的相遇,是一段真实的人生际遇,是“我”思之深切而出现的一种幻境,还是这简直就是写的一场梦?
第五节“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我”目送着丁香姑娘飘然远去,她走到了雨巷的尽头,“到了颓圮的篱墙”。“颓圮的篱墙”给人的心灵以巨大的震撼,丁香姑娘那么美,美好的事物理所当然应该生长在美好的环境、圣洁的土壤,但丁香姑娘却“到了颓圮的篱墙”,这巨大的反差,激起人们多少联想!那破落衰败的篱墙莫非竟是姑娘的归宿?莫非丁香姑娘处境艰险?莫非丁香姑娘命途多舛,遭受了沉重打击?这是感伤姑娘的不幸遭际,还是哀叹自己的生不逢时?
第六节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这一节从字面看写姑娘的消失,实际是写美的毁灭,希望的毁灭。在“颓圮的篱墙”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姑娘的一切都“消散”了,美被彻底地毁灭了!诗人追寻着的希望也彻底地毁灭了!这毁灭的希望,是诗人圣洁的爱情,还是诗人高尚的理想?
第七节“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姑娘消失了,希望毁灭了,但是“我”仍然没有放弃追求。诗的末尾与首节回应,我依然独自在悠长、寂寥的雨巷中彷徨,失望中又期待希望。“逢着”改为“飘过”,让诗一般的故事在更加朦胧迷茫的梦幻中结尾。
现代诗雨巷短诗篇三
《雨巷》是戴望舒的成名之作。当时代理《小说月报》编辑的叶圣陶收到这首诗以后说这道诗替新诗底音节开了一个新的纪元,而戴望舒也因此得到了“雨巷诗人”的称号。这首诗彷徨在江南的悠长的雨巷,等待着一位较好的姑娘,也许是这位姑娘的家就在雨巷的尽头,也许是她回家时必然要穿过这条小巷,冬去春来,日复一日,“我”又穿行在小巷之中了,除了春雨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之外,雨巷是显得那样的寂寥、凄清,更触人愁的是“我”希望逢着的这样姑娘又偏偏结着愁怨,她家的篱墙颓圮了,莫非她也受到了命运的打击?惆怅、妩媚动人,显得高洁而孤傲,诗人拿丁香来比喻姑娘显然寓有深意。我国古诗里有好些吟咏丁香的名句:“丁香空结雨中愁”,“丁香体柔弱,乱结枝犹坠”,“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等等。丁香开花在仲春时节,诗人们对着丁香往往伤春,说丁香是愁品。丁香花白色或紫色,颜色都不轻佻,常常赢得洁身自好的诗人的青睐。总之,丁香是美丽、高洁、愁怨三位一体的象征,不过丁香姣好,却又容易凋谢。丁香一样的姑娘,即做着脆弱的梦的姑娘,她的愁怨恐怕也少不了吧?在“我”的长久的期待中,姑娘终于来了:“她默默地走近”,“像我一样”——看来两颗心灵已经接近于互相理解了,然而又终于从身边飘然而过,令“我”失望,“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两人的距离又重新拉开。这两位彷徨者都得了同一种抑郁病,因而同病相怜;然而又正因为病症相同,不可能互相拯救,只得分手。他们就是这样既彷徨,又在彷徨中追求着,追求着……
从诗的更深的象征性意蕴看,这首诗中的姑娘形象其实就是诗人的理想。他的仿徨求索,就是为了寻找姑娘——理想。姑娘出现了,但是她的步履,她的颜色,连同她的太息与惆怅,莫不带有可望而不可即——执著追求但又无法把握的象征意味。诗人就这样表达了他追求美好理想的信念是徒劳的那种孤苦心情。在《雨巷》里,姑娘的形象带有悲剧色彩;抒情主人公——游子的形象(孤独的游子形象贯穿在戴望舒的全部作品中)也带有悲剧色彩。他的追求是那样高洁,带着理想化的色彩,他所期待的姑娘,心灵是美丽的,外表是妩媚的。不过,这样的姑娘实在太难找到。因此,在理想主义的期望面前,他总是困惑的,怀有一种气质性的悲剧感。
戴望舒熟读法国诗人魏尔伦的作品,就多愁善感的气质说,他也接近魏尔伦。魏尔伦《无言的歌集》表达了巴黎公社失败后不知所措的知识分子若闷沮丧的情绪和精神状态,其基调是对于诗人的理想和他周围的肮脏生活相脱节的悲剧感。戴望舒这首诗表现了从“五四”运动中激昂地飞腾起来的理想,同淹没于血泊之中的1925-1927年大革命现实相脱节的悲剧感。他的诗虽然不是反抗和战斗的诗,但也不是屈辱和忍受的诗。人和理想,惶惶不安的人和无法实现的理想这个悲剧主题蕴涵有时代的特征。
《雨巷》是一篇重象征重暗示的抒情诗。戴望舒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然而他使用暗示的方法,尽可能使这种感情隐蔽一些,朦胧一些,设法将真事隐去。《雨巷》虽也有象征派的感觉,但它不带有某些象征派的神秘意味,它叫人看得懂,有真挚的感情做骨子,有古典派的内容,很少架空的感情,铺张而不虚伪,华美而有法度。我们推测,《雨巷》这首诗,它的被隐蔽在“想像”里面的“真实”,可能是诗人的一段感情际遇,在这段生活中的感情体验成了诗的骨子。诗里大概多少还保留了一些《雨巷》的悲剧感和孤独感,是通过悠长寂寥的雨巷,颓圮的篱墙,冷冷的哀怨的蒙蒙细雨等环境渲染和游子对丁香一样的姑娘的期待的描绘来暗示的。一切都没有说穿,没有点透,然而我们懂了,感觉到了。正因为诗人没有把诗的意义限定在一个层面上,我们从诗领会的东西才更多了。
诚如叶圣陶所说,《雨巷》在音乐性方面也具有突出的成就。全诗共七节,每节六行,每行长短不等,押韵的位置错综变化,常用首语重叠,加上奇特的字句组合,似断实连的分节跨行,使得全诗回荡着一种深沉的优美的旋律,细腻而传神地暗示了诗人低回而迷茫的心境。
文章从诗人的气质,象征性和音乐性等方面对《雨巷》进行了深入的赏析,这里再提供另外一个“视角”。
戴望舒的成名作《雨巷》,写在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当时他正避居于施蛰存的家乡松江。这首诗虽然字面上写的是如何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可是了解时代背景的作者不难体会到这是恋爱情绪和政治情绪的契合,而不能仅仅当作恋歌。这是他写政治抒情诗的开端,并且初步显示了他此后诗情的基本风貌:日常生活情绪和政治情绪相互渗透,合为一体。
现代诗雨巷短诗篇四
《雨巷》是戴望舒早期的成名作和代表作。诗歌发表后产生了较大影响,诗人也因此被人称为“雨巷诗人”。诗歌描绘了一幅梅雨时节江南小巷的阴沉图景,借此构成了一个富有浓重象征色彩的抒情意境。在这里,诗人把当时黑暗阴沉的社会现实暗喻为悠长狭窄而寂寥的“雨巷”,没有阳光,也没有生机和活气。而抒情主人公“我”就是在这样的雨巷中孤独的ㄔ亍着的彷徨者。“我”在孤寂中仍怀着对美好理想和希望的憧憬与追求。诗中“丁香一样的姑娘”就是这种美好理想的象征。但是,这种美好的理想又是渺茫的、难以实现的。这种心态,正是大革命失败后一部分有所追求的青年知识分子在政治低压下因找不到出路而陷于惶惑迷惘心境的真实反映。在艺术上,本诗也鲜明地体现了戴望舒早期诗歌的创作特色。它既采用了象征派重暗示、重象征的手法,又有格律派对于音乐美的追求。诗中的“我”、“雨巷”、“姑娘”并非是对生活的具体写照,而是充满了象征意味的抒情形象。全诗还回荡着一种流畅的节奏和旋律。旋律感主要来自诗韵,除每节大体在第3、6行押韵外,每节的诗行中选用了许多与韵脚呼应的音组。诗中重叠反复手法的运用也强化了音乐效果。正如叶圣陶所说,《雨巷》是“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的纪元”。
雨巷:中国人对巷的亲近意识特别深厚。北方人称胡同,南方人称巷。汪曾琪先生在《胡同文化》里说,北京胡同,“不仅使人产生怀旧情绪,甚至有些伤感”,“使人怅望低徊”;南方的里巷也能给人相似的感受。对这些传统物象的眷念,其实也是诗人们对闲逸、孤寂、冷清的人居环境的独特向往。这也是中国传统文人的典型心态。戴望舒在传统文学的浸染中,具有典型的传统文人特点(在大多数作家一味抛弃传统,进行新文学创作时,他以传统的意象作诗,是那样的不合群,但又是那样的可贵)——忧郁、苦闷、怀旧。小巷的悠长、沧桑、冷清,恰是诗人寂寥心情的最佳寄寓。有雨的南方小巷,人更少,更见缠绵,更易伤情。
江南雨季,细雨飘巷,烟雨朦胧,撩人情思。雨与巷的组合,构成了一个特有的意象,这是戴望舒的首创,难怪叶圣陶会称其为“雨巷诗人”。“雨巷”,较之单独的“雨”或“巷”,更有情致,更见凄切。
油纸伞:这是雨季的常见之物。因了雨,油纸伞为诗人遮了一方天地,也因了油纸伞,诗人又多了一份无法远望地惆怅。伞外的雨空,是心雨的天空。浅黄油纸伞在雨中浸润,让细润的心多了一份浅黄的伤痛——这是寻常之物,但又鲜见于传统诗词。唯戴望舒,将其放置雨巷的诗人头顶,让油纸伞撑出浓浓的诗意。
丁香姑娘:丁香是我国特有的名贵花木,栽培历史悠久,四月花开,花白色或紫色,清新淡雅,香气浓郁。丁香花因颜色不轻佻,常赢得洁身自好的诗人的青睐。丁香花开在仲春时节,容易凋谢,诗人们对着丁香往往伤春,说丁香是愁品,是美丽、高洁、愁怨三位一体的象征。古往今来,咏丁香的诗句很多:李商隐的“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李璟的“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陆龟蒙“殷勤解却丁香结,纵放繁枝散诞春”,贺铸的“深恩纵似丁香结,难展芭蕉一寸心”……无不是将丁香的惆怅郁结在千千情结中,纠缠于密织的情网中,愁心永远守候的模样。
戴望舒在《雨巷》中承续了丁香的传统文化内涵,将丁香的意蕴更加情绪化,使丁香有了更深的忧郁。更为灵慧的是,诗人刻画的是雨中的“丁香姑娘”,恬淡清幽,更添一分寥落。诗人将丁香的外在之形极端淡化,以“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这样的偏正短语,将丁香人化,将姑娘物化,将人抽象化,让意象人化,让“丁香一样的姑娘”成了一个有别于传统意义的意象,这个新意象,是一个实在的人——姑娘,但又是一个抽象的意象。我们在朦胧地巷陌里感受,诗人在雨巷里用心述诗语,描摹其情感流动。人与物天然相和,物我合一,将细腻的心境与自然的灵动谐和。
这样的姑娘,这样的丁香,这样的“丁香一样的姑娘”,诗人渴望与其相遇,即使相遇时只是“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只有“太息一般的眼光”,即使这以后,只能是无可定期的期待与“丁香一样的姑娘”再次相逢。
雨巷、油纸伞、丁香姑娘,戴望舒对这些意象是偏爱的,因为这些意象恰能映照诗人的内心,抒其性情,渲其郁闷,彰其心志。
诗人身处乱世,时世纷乱,如其他文人一样,不能全面地看清时世的走向,彷徨就不可避免。心性善良的他,在乱世中,更易苦闷、彷徨。江南里巷,是秀丽山水中的沧桑物象,雨中小巷,是流动的.沧桑,平常人家的油纸伞,也成了诗人诗情的催化剂,而雨中丁香的弱嫩、飘零、孤寂,是诗人心性的纯美写照,所以,诗人想象,能在雨巷中遇见“丁香一样的姑娘”,那是一见钟情的姑娘,是风雨中飘零的生命,更是诗人心志的寄托,所以,诗人将永远地期待,与“丁香一样的姑娘”在雨巷中相逢。
也只有这样忧郁的雨巷里,诗人才有这样的体悟,才会有感激,才有这样纯美的诗语。
雨巷凝重悠长、油纸伞伴其前行、丁香姑娘或可相遇,这三个意象,雨巷灰暗沉重、油纸伞浅黄流动、丁香浅绿时现,构成了一幅流动的、朦胧的、写意画面,如在眼前,又仿入梦境。
戴望舒自己曾说过:“诗不是某一个官感的享乐,而是全官感或超官感的东西。”通过对法国象征派诗人果尔蒙作品的分析,戴望舒更加确信诗歌意象直接通向读者那“微细到纤毫的感觉的”神经,有了绝好的意象,诗人“巧妙的笔触”便会变为“绝端的微妙——心灵底微妙与感觉底微妙”。我们如果从《雨巷》的意象出发,分析其艺术魅力,又不拘泥于前人的理解,用心与诗人共同感悟这些意象,那么,我们会有更多的收获。